三国风烟

作者: 麻树

  汉朝末年,恒帝囚杀谏臣、宠信宦官,以致朝纲大乱。
  恒帝死后,灵帝继位。
  灵帝比之恒帝更甚,尊宦官张让为“阿父”,宠信宦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张让勾结宦官等10人,号“十常侍”,在灵帝的纵容下,操纵朝政,打压异己,结党营私,最可怕的是公然买官卖爵。
  许多官员为了高官厚禄鱼肉乡里、横征暴敛。一些富商也以此成为朝廷官员,而他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把钱都捞回来。

  苛税如虎!
  百姓的处境不难想象。终于,引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巨鹿郡张角,自号“大贤良师”,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举起了反旗。
  顷刻间,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响应者四五十万。四方百姓,裹黄巾而从张角,杀官员以祭天,向京城进发。
  灵帝慌忙下诏,让各地官员自行募兵,征讨贼兵。
  ·····

  时近正午,夏日炎炎。
  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缓缓飘起了炊烟。两个老人坐在树下乘凉、下棋。
  “听说大贤良师兵败身死了?”
  “可不是么。哎,日后不知道这天下又要变成什么样了?”
  “再难能有现在难?”坐在左边的老叟,落下手中棋子,喝了一口茶,半是嘲讽,半是苦涩的说道。

  “难说。”另一个下棋老者眼睛盯着棋盘,拿起烟斗抽了一口继续说道。
  “听说大贤良师死后,黄巾军的人心就散了,现在败兵四处逃窜,烧杀抢掠,真成官军口中的‘黄巾贼’了。”
  “陈老头,这是官府放假消息吧?”
  喝茶老叟惊讶的放下茶杯,推了推专注看着棋盘的陈老头。开玩笑,那可是大贤良师的黄巾军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年头,被逼的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还少么?”
  陈老头没好气的白了眼自己的老兄弟,也不再理会棋局,拿起烟斗,盘起腿一个劲抽了几口,这才接着说道。
  “更何况,当初造反,就有不少盗贼加入黄巾军,想借机混个新出身。大贤良师在,他们自然规规矩矩,不敢乱来。现在大贤良师死了,他们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老叟愣了半饷,一手拿起小茶壶,一手拿起茶杯,一个劲猛灌。一杯接着一杯,淡淡的苦茶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到喝酒的感觉。几杯下肚,老叟锤足叹息道。
  “大贤良师起义,声势浩大,原以为这天要换了,苦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没想到,大贤良师一死,这天下更乱了。我倒没事,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只是担心我那儿子和孙女,往后这日子只怕越来越难过啊。”
  两人不由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陈老头开口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李老头,你也别太······”
  “村长!”“村长!”
  陈老头话还未说完就被几声呼喊打断。他站起来,循声望去,正看见村里打猎的郑虎、郑宝两兄弟扛着一人过来。
  “怎么了?”
  陈老头连忙迎上前了来,便见他们二人扛着一个正昏迷不醒的少年,不是村里的人,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衣服有些奇异,居然还是一头短发。想来是外地人途经此地遇到了贼人,落了难,遭了罪,陈老没来得及细想,急忙指挥起来郑家的两兄弟。

  “快快,抬到屋里,看看还有没有救!”
  言罢,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
  “哥,你说这小子是什么人啊?”
  “这都不懂,你看着小子细皮嫩肉的,肯定是个读书人。”
  “胡说,县里我又不是没去过,读书人可不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那你说他是什么人?”
  “依我看他肯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出来游玩被山贼洗劫,然后人都四散逃了,他也走散了。”
  季书迷迷糊糊听到些声音,他的第一感觉是,有点吵。

  吵?我没死?谁啊?谁会守在我床边?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周围事物。
  “哎,醒了。哥,你看,他睁眼了!村长,快过来啊,他醒了。”
  季书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和2个样貌相似的壮汉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问道:“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
  他愣了一愣,环视了一下屋里,开口道:“大爷,你们拍戏吗?”
  这不是拍戏,当然也不是在做梦。
  季书醒来后用了半天时间确认了这个事实,也弄明白了现在正是汉末乱世。
  宁静的小山村,依山傍水,环境幽雅,村民也朴素老实。这里山清水秀。
  这一切像小说里一样熟悉,是时候建功立业,称王称帝,揽尽天下美女了!想想就有点小兴奋。
  扯淡!
  这里没网络,没有手机,没有QQ,也没有微信!
  世界变得如此陌生!
  甚至让季书感到恐惧。

  村长的家在一处地势高些的山坡上,季书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村长门口的树下,看日出日落。
  矮矮的土墙,凌乱的木栅栏,远处纵横交错的麦田,素不相识的村民。
  眼前的一切,让妄想变得更加空虚。
  整整2天了,他不知道他下一步该做什么。
  果然,现实是最烂游戏。
  既然让我穿越了,就算不给个太子的身份,起码给个城主之子啥的吧?
  连个村长都不是,总不能让我打怪升级,找建村令吧?
  季书愤愤不已,禁不住在心中哀嚎。他要思考不是建功立业,而是怎么才能活下去。
  实际上,要不是村长看他可怜暂时收留了他,季书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饿死了。

  这就是现实,无言地否认着一切空想。
  攻略呢?这里就不能百度一下?
  “没有网络,这人要怎么活来着?”季书烦躁地抓狂起来。
  “呵呵”一声轻笑打断了季书的思绪。
  “小伙子,老头子虽然不知道网络是什么,但是你可千万别轻生啊。这世上,或许有治不好的伤,但只要活下来,没有什么迈不过的坎。”
  村长名叫陈生,是郡城的孝廉。按理说他倒也能进县衙混个闲职,只是没想到县官偏生是个贪财之人,陈生没有银子孝敬,最后只能回到村里种地了。
  不过,陈生识得字,比山里人懂的多,没多久就成了村里的主心骨,当上了村长。他一生坎坷,也没有什么光彩可言,但也这么过来了。看到季书,陈生心中不由生出一份亲近。
  “不就是被山贼洗劫一空了嘛,这就活不了了?你看看老头子我,读了一辈子的书,也就得了个孝廉的名头。家徒四壁,到老了也没娶上个媳妇。老头子一辈子都丢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陈老!”季书听到这话,不由轻轻一笑,心情放松不少。对面眼前的老人,季书是充满感激的,见老人走了过来,季书连忙端正坐姿,恭敬地喊了一声。
  陈生说话间已经慢慢坐到了季书身旁,伸手摸了摸季书的头,说道:“这都2天时间了,想来你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孩子,你还有亲人么?”
  季书一滞,低下头:“没有了。”
  造孽啊!这孩子,才没有及冠吧。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季书的手背,接着问起来。
  “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

  没错,坐在这里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我想去京城谋差事,只是没盘缠。请陈老教我。”
  季书纠结了2天,直到听到陈老问起的这一刻,终于还是决定向前迈步了。
  不管游戏的开始是有多难,难道自己就甘心这么认命了?
  什么都不做,然后守着这个村子了此残生?
  这不可能!
  京城,那里是混乱的中心,也是机遇的中心,季书想去那里。

  “嗯,不错,老头子一看你小子就是读过书的。去京城好啊,差事多,要是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那就更了不得了。只可惜,咱们这小村子里都是些没啥子钱的人,明天,老头子带你去县城了,找个差事做上几个月,攒够了盘缠再出发。”
  听了季书的话,陈生也安心了,摸着自己的胡须,出了个主意。
  季书感激地看着陈老,咬咬牙,起身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给陈老磕了一个头,说道:“陈老与我非亲非故,不但救了小子一命,更是多日照料,为我谋划出路!小子无以为报,请陈老受我一拜。”
  陈生笑了笑,上前扶起了季书:“难道你让老爷子看着你死在眼前吗?真是个傻小子,快起来,咱们回屋吃晚饭了。”
  世事总是无常,何况乱世?
  夜里,季书睡得很香。想通之后,有了目标,他睡得分外安心。
  但是,一阵阵嘈杂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推门而出,一团团璀璨的烟花印入眼帘。
  烟花?是什么喜庆活动么?睡言朦胧,季书转身,准备回去补觉了。

  嗯?烟火?这个时代有烟火了?季书停下了脚步。
  就算已经有烟花了,村里人会有这个闲钱放烟花?季书感到一阵凉意,瞬间清醒了,他揉揉眼睛,再转身望去。
  只见,村里头四处都燃起了大火,夜里只看到人影憧憧,似乎有一些人把一些人从屋里拽出来。
  那喧杂,是哀嚎!
  那是怎样的场景,只存在于电视、漫画、小说中,当亲身经历时,会是什么感觉,季书马上体会到了。
  是山贼吗?
  他告诉自己,要去救人。
  但是那双腿竟然止不住颤抖。
  明晃晃的刀,在火光中反射着闪光。

  会死么?
  会死吧!
  恐惧让他想要逃跑。
  挣扎中,他一动不动。
  “季书,走,跟着我快走。”
  季书还在那愣神,同样被惊醒的陈老焦急拽着他的手往山上走去,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走掉一个是一个,在这样的乱世谁又能责怪谁?

  这时,一道反光让季书回过神来。一个头裹黄巾的壮汉走到了不远处的岔道口,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在火光中寒光闪闪。
  那人凶恶的眼神,让季书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狼,草原上的饿狼。
  喂喂,开玩笑的吧!
  这是什么垃圾游戏啊!
  新手村,你就给我开地狱模式!!!
  燃烧的村庄在身后,渐行渐远。
  劫掠村子的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黄巾贼。他们搜刮了所有能带走的口粮和财物,将村民全都用粗绳子绑在一起带走,然后一把火烧了村子。
  “都是我的错。”
  本来不该落到如此境地的!
  陈生从来没有如此自责过,懊悔自己的失职。
  早该安排猎户们警戒了。在听闻黄巾兵败,四散溃逃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守夜,这样的话,还来得及让村民收拾下那少的可怜的财物逃进山里。
  庄稼人,从来都是饿了到地里摘,家中没几顿口粮,被劫了也就算了。
  可现在,只怕官军追剿上来,他们都要沦为人质。
  若是遇到好一点的官爷,他们兴许还能在黄巾贼的刀下苟延残喘多活几天。
  若是遇到一个不顾他们死活的官爷,只怕就是一顿乱箭下来。到时杀光黄巾贼后,官军还可把他们的头颅也割下来,说成黄巾贼,带回去领功呢。

  生机渺茫!
  队伍里压抑着绝望般的沉默。
  “我们会死吗?”一个小女孩悄悄的问出这个问题。
  不会,因为我是主角。
  季书还没有天真到如此自命不凡,他只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小珊儿别怕,等官军来了,我们就有救了!”陈老头如此安慰着小女孩。
  会救我们吗?大约只能如此期盼了。
  但是,季书还有更深的不安,他总觉得黄巾贼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那像是压抑着的贪婪,就像野兽。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过村里的女子,并非季书希望他们这么做,但是想到山贼劫掠村子的故事,总觉得这有些反常。
  是因为被官军追赶,急着逃命吗?季书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缠绕着浓浓的不安。
  我们能等到官军吗?
  季书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这个答案。
  第二天的傍晚,粮食快要吃光了。
  “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陈生目眦欲裂,又惊又怒又悲又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嘶吼。
  干什么?

  杀人?
  比之更甚。
  “区区菜人,吵什么吵!”
  一个黄脸、瘦高的贼人双手鲜血淋淋,把一颗头颅远远扔了出去,又斩下一只胳膊洗了洗,扔进了锅里。
  那是怎样的恐怖?

  他们竟视我们为食物!
  那是生物最原始、最血腥的本能。篝火旁围坐着的已经不是人这样的生物了。
  那些是穿着衣服的饿狼,尖尖的利牙,留下口水,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下一顿吃谁?
  仿佛童话故事中最可怕的噩梦。
  忍不住全身颤抖。
  季书想要愤怒,但是最先感到的却是恐惧,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战栗,双脚冰凉,一股寒意蔓延开来,到腰上、到后背,瞬间凉到头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乱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季书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那黄脸贼子嘴角动了动,似笑似嘲,用刀指着陈老,怒骂道。
  “老东西,再吵,信不信爷爷现在就一刀刮了你?”

  “杀,你杀了我吧!”
  如果可以见不到这幅地狱绘图,如果可以让其他乡亲多活一天,多一分生机的话。死又何惜?
  这世上,有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陈生老泪纵横,悲戚、绝望和疯狂。

  黄脸贼本以为,这么一威胁,老头肯定吓得屁滚尿流,求他饶过一命。眼见没把老头吓住,黄脸贼子顿觉脸上无光,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作势就要砍。
  “老东西,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你不成?”
  但是,他往下砍的手被一个刀疤脸壮汉抓住了。
  黄脸贼一愣,唯唯诺诺道:“头,这几个老东西不如就杀了吧,也没几斤肉。”
  “蠢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个村子呢,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官军虽然现在还不见踪影,但是这帮狗东西为了军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兄弟们饿着肚子怎么回清风寨?”
  刀疤脸瞪了他一眼,摸摸下巴,继续说道。
  “不过,你这么一提我想了一点,这些老东西有点影响行军速度。今天随便宰了3个还是一时没考虑周到,明天先把几个老东西宰了。”
  “头英明啊!哎哟,我都只顾着快意了,我们这些人哪里能有头您这样的头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多!头英明!”黄脸贼大拍马屁道。
  “哼,要不怎么我是头呢!不过,你小子说话,我就是爱听。”刀疤脸飘飘然地揽着黄脸贼的肩膀走开了。
  角落里,只剩下惊恐的抽泣和沉默的绝望。
  一个小小的火堆驱散了黑暗,温暖的光映照在周围一张张疲惫的脸上。
  忽然旁边的草丛有些响动。
  “谁?”一只只手按在刀鞘上。
  “将军,是我!”一个士卒从草丛后面走了过来。
  众人这才放松下来,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起身问道:“怎么样?找到了么?”
  那士卒面露喜色:“将军神了,那群黄巾贼确实是往这个方向逃的,现在他们就在离此隔了10里左右的山林里休息。”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笑道:“本来我还摸不准他们的逃窜方向,也是昨天凌晨的那场大火让我确认了方向。哼,一逃到村子里就会杀人放火,贼就是贼,本性难移,愚蠢至极!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传令下去,喊醒全军将士,今晚绝不能放走一个黄巾贼!还有,昨天贼人们可能劫走了一些百姓,偷袭时注意先找到百姓被关的地方,保护他们的安全。”
  “得令!”
  众人散开了出去,融入了黑夜。
  “咻!”
  一排排火箭射入营地里,燃起熊熊的大火,黄巾贼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寻找武器盔甲。
  “杀啊!”
  两面响起嘹亮的喊杀声,分不清有多少人马,分不清从哪个方向杀来。
  黄巾贼慌了,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结阵抗敌,而是往后逃,逃到官军追不到的地方。

  也正因为黄巾贼被吓跑了胆,官军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击就冲杀到了营地前面。
  “别慌,拿起武器随我杀,不然谁都跑不了!分散逃,官军不会放过一个人的!”刀疤脸嘶喊着,很快聚拢起一帮人上前来,稳定住了军心。
  刀疤脸带领他们一直逃到这里,到底还是有些威信的,许多贼人见到他,心中一定,停下逃跑的脚步,又转身杀了回去。
  营地前面的厮杀立时胶着起来,官军一时间竟突不进来。
  然而,先前一波火箭,可不仅仅是为了让黄巾军混乱起来,燃起的大火也照亮了营地,官军的弓箭手躲在暗处放冷箭,战场的天平还是一点点倒向了官军。
  “你,去把那些菜人带过来,看那些狗官还敢不敢放箭!”
  刀疤脸狞笑着对黄脸贼吩咐起来,身边贼头鼠脑的黄脸贼眼睛一亮,连忙应声往后跑。
  黄巾贼营地的一角。
  这里可以看到前面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看守众人的2个黄巾贼也坐立不安起来。

  村民们早就被厮杀声惊醒了,仿佛回到了昨夜的噩梦,但是这次他们期盼着,期盼着这火烧的更猛烈些!
  那是这深沉的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众人期盼着,期盼他们或许可以等来官军解救。
  可惜来的不是想象中的人。

  “都起来!跟我走!”黄脸贼的笑容在火光中狰狞而残酷。
  干什么?没有人这样问,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
  那是希望过后的绝望。
  村民们死气沉沉的站了起来,慢慢开始走动。
  还指望着官军救你们吗?你们最好祈祷待会官军不敢放箭!黄脸贼,一阵嗤笑,转身带路。

  忽然,两道黑影冲到黄脸贼两侧,瞬间把他制住。其中一人,夺过刀。
  “杀”
  说不清是壮胆,还是宣泄的愤怒,他用力把刀捅进了黄脸贼的后背。
  看着穿胸而出的刀尖,黄脸贼一脸错愕地抖了几下,断了气。
  动手的是郑虎和郑宝两兄弟,原来两人早就悄悄磨断了绳子,只是碍于看守的两个贼人手中有刀,顾虑着乡亲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眼见黄脸贼要带大家到前面当人质,若去了前面哪里还有机会?
  见黄脸贼一点戒备都没有,只是转身带路,郑虎和郑宝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这才瞬间制住了黄脸贼,夺下刀来。

  愤怒的郑虎一刀结果了这黄脸贼,又上前挡住了那2个刚反应过来的两个看守。郑宝则急忙开始给大家松绑。
  两个看守是又惊又怒,一边和郑虎拼斗,一边大喊,不少黄巾贼听到了响动,眼看着又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跑来。
  郑虎虽是一个好猎手,但是毕竟没学过什么武艺,以一敌二还算可以,贼人一多哪里招架的住,只好护着众人且战且退。
  随着松绑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互相帮忙,很快就都获得了自由。
  村民虽然有三十多人,但都是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哪能和黄巾贼拼杀?陈生急急和几个老人商量了两句,便指挥起众人道。
  “跑!都跑起来,往山林里跑。夜里的林子里那是两眼一抹黑,贼人肯定找不到!”
  夜里的林子虫蛇横行,豺狼虎豹也未必就没有了。虽然风险不小,但是众人明白无疑比留在这等死的好。
  “散开跑,散开跑!这样贼人就不好追了”
  大伙听完立刻一哄而散,往山林里钻。
  “村长,你们干什么?”这是郑虎的声音。
  干什么?没人断后,谁也跑不了。陈生笑了笑。
  “郑虎,走啊!”
  季书回头才发现,陈生和其他几个老人,不但没有钻林子,反而往反方向冲了去,他们把郑虎往后一推,几个人死死抱住和郑虎缠斗的2个黄巾贼。
  “村长?”“老头子?”“爷爷?”
  看到不少人停了下来。陈生一边抱紧贼人,一边大喊:“跑啊!”
  “不要停!”
  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跑不动了。
  陈生想笑给他们看,可贼人的手肘重重地锤在他背上,很痛,笑不出来,他憋着一口用尽力气接着喊。
  “不停地跑!”
  反正我们也活够了。
  贼人的刀捅进了他的胸口,陈生不知道是不是憋着的那口气漏了,他觉得忽然全身没了力气,他只得死死抓住眼前的贼人。
  “活下去!”

  他不知道,他最后喊出的话乡亲们能听见么,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月光皎洁,树林里蝉叫虫鸣,空幽悦耳。那是森林的夜曲,在人类还未支配黑夜之前,夜晚是只属于他们的舞会。
  这时,一个人影打破了这份宁静,在林中狂奔。
  即使衣服被树枝勾到,刮成碎条,也浑不在意,跑,不停地跑。
  即使手被荆棘刮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渗出殷红的鲜血。

  即使被藤蔓绊倒,摔得腿脚不利索。
  依然要爬起来,跑,不停地跑。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后头,只要有片刻停留就把他拖进地狱。
  那是月光也无法照亮的黑暗。
  跑!不停地跑!活下去!
  当人影终于穿过树林,来到官道上的时候,霎那间变换的景色让他一阵茫然,长长的官道蜿蜒曲折,一直通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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