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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下地,只是为你
作者:
少主陈天行
日期:2011-02-28 20:59
一九七三年年底的一天夜里,那刺骨寒风包裹着隐幽的啸声,摩擦过平房的瓦片,向西掠去,一切一如往常,或许那西往的风声中还有古代传来的号角声声,可是已然没有人能听得懂了。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不论是谁都会想呆在暖和的屋中烤烤炉子,然后睡个好觉。
也正是这样,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当班卫兵容建国只简单巡视一圈,见无异常,便裹了裹军大衣,回到屋子里准备休息。他掏出偷藏的青稞酒,咂上一口,顿觉浑身温热不少,接着很是满足地爬上炕,睡起大觉来。然而,他却怎么也料不到,此时的青海省物资仓库大院内,其实并不平静。
时近凌晨六点,沉沉睡去足有六个小时的容建国被一阵粗暴的咒骂声和巨大的砸门声所惊醒,根本来不及思索,他就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猛然跳起,他深知在这个时间这样砸门,肯定是出事情了,“出事”可是大事,在那个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出事”马上就会被条件反射地联想到“敌人”等牵扯甚大的字眼,因此,他心中暗叫不好,鞋子也顾不上穿,急忙冲到门前,拉开栓子,还不等他自己开门,门就已被一脚踹开,接着眼前白光一闪,脑袋就吃了疼。
他捂着头既慌张又疑惑地看向打他的那人。来者是他的队长,从刚才惊醒他的那些污言秽语就已经可以知道,可他却并不明白队长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大的火气。此刻的队长,立在黑暗里,面色阴沉,手中提溜着一个铁皮水桶,看来之前打在他头上的就是这个了。
“你这个囊怂,他妈的赶紧给老子去救火,操,这周围能到的人都到哈摘,他妈的你这个看院子的倒睡得比猪还瓷实。我把话先撂这儿,今天这火要是救下来了,你给老子慢慢解释怎么着的火;要是救不下来,哼,你就往火堆里一钻,自己了断吧。”
队长指着身后正燃着熊熊烈焰的二号、三号库房,冲着他怒吼道。再看此时的容建国,面如死灰,目光呆滞,浑身不停战栗,队长的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见到他这副死相,队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救火要紧,只得抬起手臂,愤恨地扇了他一巴掌后,便马上转身跑向了库房。也不知道是这一掌太过用力,还是这卫兵吓得够呛,居然挨了一下,便昏倒在地,和冰凉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场火从开始到彻底扑灭,足足烧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晨曦自东方溢漫,众人才从疲惫中得以解脱,然而大家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接下来的请点工作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这些可都是国家的财产啊,追究的话,上面免不了要怪罪下来,到时候谁都逃不了干系。
然而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是,尽管烧毁了两间库房,但竟没有任何物资的损毁!因为这两间库房居然正好都是空的!当真是有马克思主义的光辉普照人间啊,可是,众人为这不幸中的万幸没能欢喜多久,思忖间,便觉得事有蹊跷,一则在寒冷冬夜没有易燃物的空库房突然起火,这归于意外事故的可能性似乎有些太低。二则偏巧是两间刚刚转走物资的库房着火,让人心中不免觉得,这一切仿佛是有人专门计划好的,并且此人对仓库还很熟悉,毕竟转走物资的事只有少数人知晓。看来,这密谋之人是在等候,只待时机成熟,放一把大火,奇怪的是,他却又刻意不去损毁国家财物。那么,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难不成,是阶级敌人?!而且还是个潜伏在人民群众中间的又不愿破坏人民财产的阶级敌人?!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吧,想到这儿,人们忽然记起了当班的那个卫兵,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一直没有露面,也太过奇怪了些,难道说这小子就是放火的内鬼?
一行人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或愤怒,或哀伤,或诧异,或焦虑,大步地来到了值班室,却见室门大敞,依旧保持着队长来时踹开的模样,然而屋内空无一人,还好似被打劫过一番,杂乱不堪,此时的众人心中已是明了,这明显是匆忙逃跑留下的痕迹,看来,不管这个容建国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与这场大火肯定是有说不清的联系。奇怪的是,那段时间里,不管大家如何下力寻找,这个名叫容建国的小伙儿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
日期:2011-02-28 20:59
我原本以为,这个故事到这里就会结束,无非就是红色浪潮的后期在西北的大地上一个神秘人和一场诡异火的传说,若是还要说下去,最多也就是讲讲在当时的环境下,如何处理了这件事情罢了,不过是表扬一下人民群众的英勇,应该也就是如此吧。
却没想到,我只猜对了一半,接下来果真是事情的后续处理,但这处理并未有何亮点,也并非是这个故事的终结,实际上,在那以后由别的事件牵引出的灵异传说,方才是整个故事的精彩所在。
只见明叔忽然就停嘴不讲,眼中精光一闪,身子向我父亲那边耸了耸,扶着金丝眼镜,神神秘秘的说道:“怀远兄,您猜这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样?在当时那种特殊的环境下,这个容建国若是真想躲起来,那还不容易,毕竟所谓的制度严格,其实是扭曲了的混乱,他这个名字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那时号称有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但实际上,在部分地区,黑户还是占绝大多数的,尤其是在大浪潮中,都时兴改名字,甚至连姓也改,就为表忠心,十个人里啊,有五个叫建国也是可能的。所以,要我说,这场火没有大的损失,嫌疑人又畏罪潜逃,无处可寻,也就只能开个大会,批一批敌人,赞一赞群众,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吧。”父亲略作思考,接着笑了笑,回答说。
“我的陈老哥呦,怪不得总有人说研究历史的人缺乏想象力呢,你就不能创设性思考一下啊?要是真就这样结尾,我怎么好意思拍着胸脯告诉你,我有充满传奇的绝密材料呢?!”
“呵呵,我研究的历史是不能假设的,我不假设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让我创设,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想象的事啊,还是让年轻人来,“说到这儿,父亲转过头,对我道”天行,你猜猜这事儿后面是怎么发展的,啊,看看能不能让你明叔满意,呵呵。“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冷汗直冒,真想张嘴就回答:“其实,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和我爸看法一样”,并不是因为我缺乏想象力,编不出来个像样的故事,而是因为我的这个明叔不同别人,他是父亲的老朋友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有时迫于生活,就撰稿谋生,钱挣够了,就云游四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些今古奇闻,只因为行得万里路,读得万卷书,记性极好,且能言会道,有时还真能给我爸的历史或者民俗研究提供一些有意义的线索。
他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古代,登了庙堂能成为司马迁第二,博闻强记,浩浩汤汤再著野史杂家之绝唱;纵使下了市井也能好歹混个江湖百晓生,说不尽万古百态。可惜的是,他偏偏生在了现代,无奈空有一肚子奇事,却郁郁不得志,憋得性子多少有些古怪,以至于有时会为了一个故事的真假,执着到癫狂。
我也是到后来才听我爸讲起,其实,比起明叔的故事,我爸更喜欢的是他的性子,有魏晋遗风,实为率真。只可惜,当时的我,并不明白。
所以,听到父亲叫我顺着明叔的故事往下自由想象,随意发挥,心下不免忐忑,这万一什么地方没说妥当,把明叔的怪脾气激起来,那我可没胆承受。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明叔这个精明人大概是看透了我的窘迫,宽言道:“天行,你别怕,随便说说就好。“
有了他这话,我便不再担心,脑子一转,信口开河道:“要我猜啊,这消失的容建国其实根本就没走,他啊,一直就在这物资仓库附近里躲着呢,偌大个人之所以没又谁找得到他,是因为,他啊,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只耗子,嗯,大个儿耗子精,成天就藏在地里面,前世是……“
我原本想按照《聊斋》里的套路,把这个“耗子精“的设想充分发挥一下,虽然在成人的年纪上还讲神仙鬼怪多少有些难为情,但好在听者一个是我那慈爱的父亲,一个是向来古怪的明叔,无甚大碍。
没曾想,当听到“耗子“这个词的时候,明叔的表情骤然凝重,或者说是愈发神秘起来,只见他的嘴角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压低了嗓音,幽幽说道:
“还真别说,这容建国,还真的是在地底下!“
日期:2011-02-28 21:14
“什么?”
我和父亲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明叔脸上的怪笑又是加重了几分,随即搓着手指头,对父亲说:“怀远兄,你听故事时也未免太不认真了吧,难道就没从时间和地点上联想到什么吗,啊?好好想想,嘿。”
听了这话,父亲原本满是惊疑的神色渐渐收敛,转而是他平日工作时的那种严肃之态,皱起了眉,嘴中喃喃自语着:“七三年……青海省物资仓库……地底……”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父亲猛地一拍大腿,就差从座椅上跳起来了,恍然大悟般的说道:“真是疏忽了,那个物资仓库应该就是后子河的那个吧,啊哈哈!”
“没错,那么七四年的那个工程,想必你也是有所了解的吧。”看到父亲明白过来,明叔也显得颇为得意。
“嗯,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真没想到。”
看着彼此已是意会,却不言传的二人,我心中就好像爬着无数的蚂蚁,又急又痒,当真好奇难耐,忍不住开口询问:“爸,明叔,你们二位这云里雾里的,也太神秘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后子河,七四年又是怎么个什么说法?”
“呵呵,别急啊,你父亲也只是猜到个大概,你俩且待我啊,把后面这真正诡奇的事情娓娓道来,”明叔对我挤了挤了眼睛,接着端着身子,又是讲起。
物资仓库着火一事,并没有扩大化,一是唯一的嫌疑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二来好在没有太大的损失,于是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给压了下来,只是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些许的疑惑。
然而正当人们以为整件事情就会这样结束的时候,一项工程的开展又将更多的疑问带到了人们面前。一九七四年,青海省物资仓库的再建设工作伴随着冬天的离去,稳步进行着。最先到达这里的,并不是建筑队,而是一支人员精良的考古工作队,由资历颇深的学界专家领队,将配合仓库建设,对后子河上孙家寨的古墓群进行保护性挖掘。
其实,当地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里有古墓,但是由于地处偏远,以及当时大背景的影响,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对这封建社会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兴趣,当然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从农民偶然挖出的玩意儿来看,这里似乎也只有些破罐烂瓦的存在。
然而,也只能说是“基本上”没有人有兴趣,因为,还真有胆肥脑缺的庄稼汉打起了歪心眼子。
这人姓孙,人们都叫他老孙头,五十来岁,勾着个背,种了一辈子的地,没有接受过马克思主义的先进教育,不知道封建的腐朽,只从前人的口中,了解到古董是值钱货,虽然还很迷信,但是胆儿够大,在考古队来之前,他也没打过古墓的主意,直到看见年轻的跟队实习生用洛阳铲,一下下探着土方的时候,他心中的邪念顿生,暗暗骂道:“球,凭啥假们能挖,孬不能挖?(为什么他们能挖,我不能挖?)”
说干就干,老孙头选了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摸着黑,偷偷扛上自家的铁锨,来到祖坟边的一处小土丘上,他记得很久以前,葬他爷爷的时候,在这个地界挖出来过一些陶片,游村的风水先生说,这穴位冲了先民德业,不适宜葬人,若葬下去,必会使祖先不得安宁,子孙气数散尽,于是又只好恭恭敬敬封上了土,给他爷爷换了个别的地方。
他对自己儿时的回忆颇感得意,真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而且选择这里,假若被什么人逮到,也可以从自家祖坟上找些借口,唐突过去,当真一举两得。
此时虽正值初夏,但高原昼夜温差大,晚上并不热,反倒在这周围幽幽虫鸣,簌簌鸟动的氛围下,让人觉得清寒可怖,老孙头胆子再大,毕竟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随着铁锨一下一下的挖掘,森然之感愈发强烈,他低低骂了句“操”,把额头上的白毛汗抹去,站直身子,准备休息一下再接着干。
日期:2011-02-28 21:14
就在这歇息之时,半人高的野地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这一响可把老孙头惊得够呛,急忙握紧铁锨,警觉起来。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他现在正大做亏心事呢,而且这事别说是鬼知道,就是让人知道了,他也没好路子走了。
刚才的响动只持续数秒,周围便又陷入了沉寂,老孙头绷紧了神经,不敢大意,然而此刻的沉寂当真是折磨人,毕竟,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恐惧!
就这样,老孙头等待了片刻,见再无异动,终于放下了心,暗暗责怪自己太过紧张,人吓人不一定能吓死人,但是自己吓自己绝对是有够刺激。
休息够了,接着干活,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动铲子,往下挖的时候,背后忽然掠过一阵寒冷的阴风,直打在他的后脑跟,奇怪的是,身体其他地方却没有感到一丝风气。
老孙头顿时打了个机灵,“啊”得怪叫一声,脑中一片混乱,急忙跳转身子向后看去,却只看到夜幕笼罩下的黑漆漆的远山,还有远山下站立着的墨绿的野地,所有的一切黑暗而模糊,辨别不清界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此时的他真后悔没借个手电筒出来,或者拿个火折子也好,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僵立在原地,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知道如何是好。被刚才那阴风诡异一拂,他就觉得蹊跷,小时候听的聊斋故事能想起来的,全想起来了。可即使这样,对他现在的处境也是没有半点帮助。
又是片刻的等待,又是见无异动,老孙头又以为没事了,可就算真没事儿,他也是被吓怕了,不敢再挖什么古墓,只想快快回到家里,睡上一觉,把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忘却。
他试着向村子那边迈出一步,没曾想,这脚还没踏实,又是一阵阴风袭来,与刚才不同,由于他转过了身子,这次的阴风是迎面打在了他的脸上,刹那间,一股寒气被他丝毫不剩地吸入了身子里,只觉得瘆人的冰凉由内而外透出,说不尽的难受。
这下,老孙头算是彻底绝望了,他相信自己是遇上了什么脏东西,而且,这东西还不想让他离开!
老孙头颓然坐倒在地,头脑中混乱着前思后想,有时人就是这么怪,原本胆大的他,却被两阵风吓得没了决断,这或许可以说成是信仰的力量,同样的事儿如果发生在一个无神论者的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但是,事到如今,老孙头也唯有独自面对当前的困境了。
时间恍然而逝,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原本已是绝望的老孙头脑中忽的闪过一个想法,旋即绝处逢生般的面露一个欣喜的笑容,丧尽了的胆气也顿时回复了不少,只见他坚定地站起,又转过身子,向着刚才那两阵阴风刮去的方位走去。
原来老孙头坐在地上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冤,平生就下决心干了这一件坏事,可这坏事儿还没干到一半呢,咋就遭报应了呢?还是在自家祖坟前,为啥就没点庇护什么的?思考间,老孙头忽然发现,阴风从刚才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想到这儿,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这想让自己留下来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或许都没有恶意,说不定只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让自己帮忙!
也正是有了这个想法,他才敢顺着阴风的方向走去,他刚迈了两步,那阴风便诡异的再次出现,好在此番他有所心理准备,并不惊慌,只觉得那风仿佛是在推着自己走,走向一片未知的黑暗。
就这样缓步行进了一刻钟左右,老孙头来到了一处他也记不清是否曾经来过的土丘边沿,而那断断续续的阴风也终于停止了,这奇异的现象让老孙头对自己的假设更加肯定,索性放开胆子,在土丘边沿的野地里搜索起来。
大约搜索了四五分钟,老孙头在一个低凹的草坑里找到了一个地洞,这洞恰好仅容一人通过,若是胖些的人恐怕还会卡住,从洞口的刮铲痕迹来看,是人工挖掘的无误,只是周围实在太黑,不知道是纵向垂直的还是斜向延伸的。老孙头见到这个洞,心中顿觉惊喜,口中喃喃道:“是这里了吧?”
他稳定了下心情,打定主意,今夜就钻下这洞,帮“它”了结心愿,然后回家老实种地,再也不干这损德的事儿了。
老孙头打算好后,咬了咬牙,心中又暗自壮了壮胆,便俯身跪下,准备往洞口里钻,然而就在这时,他猛然觉得耳侧一凉,却又没有感到半点风声,那凉气仿佛悬浮在空中,又好似紧贴在他身上,冰冷刺骨!
这一凉,老孙头心里便又乱了分寸,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浑身战栗着,慢慢地,扭转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到,一只带着幽幽寒光的惨白大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日期:2011-02-28 21:40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太阳的光辉不甚分明,野地里的雾气满含着清冷,在杂乱的草木上,留下点点晶莹,这就是高原初夏时仍然具有的凉意。然而对于此刻的老孙头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他的心更凉的了。
他还记得,凌晨时,有一只惨白的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之后便吓得晕了过去,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而那手又是怎么回事,也无法明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老孙头的魂魄,算是彻底给惊散了。
孙家的儿子,早上起床见父亲不在,以为有事出去了,也没在意,直到暮云霭霭,天色昏沉时才觉不大对劲,出门寻找,到了深夜,才从那片野地里把老爷子翻出来,此时的老孙头还只剩下一口气了,但眼睛却是圆睁着,写满恐惧的脸,苍白而扭曲。
时间一晃,便是两年光景,挺在床上两年之久的老孙头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在这之前,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孙家对外只说老爷子被邪风打了(中风),此外什么也不提,因为连他们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直到老爷子能开口说话,那夜诡秘的恐怖经历才被知晓。
孙家儿子听完老爷子的讲述,悔恨不已,责怪自己太疏心,一直没注意那片野地,不然父亲的病也不至于拖得这么久。这人虽生在建国后,但毕竟是传统农民家的孩子,对鬼神诸类还是有所迷信的,他认为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害了老爷子,所以,这东西一天不除,老爷子的病就一天不好。
“虎父无犬子”,老孙头胆子大,孙家儿子也不是什么孬种,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心智,他挑了个无工的日子,清早时来到了当年找到老爷子的那片野地,几番摸寻,却找不出老爷子口中的那个地洞,估计是这二年间被雨水冲塌,给埋上了。
孙家儿子心里发狠,也不管什么位置了,凭着一膀子力气,就胡乱下铲子,这么挖了六,七个坑,时近中午,方才把那个地洞给翻了出来。
借着日光,孙家儿子往地洞里打量着,发现这是条一眼看不到头的斜向地道,地道里的森森寒气不断冒出,打在脸上,变化为了内心的恐惧。可是为了老爷子的病,他也顾不上害怕,抬头望了望太阳,心里便踏实了几分,又在洞口等上一个小时左右,估摸着里面空气应该差不多可以,便将电筒往腋下一夹,手握一柄菜刀,匍匐着向地道深处钻去。
这地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速度不慢的话,也用不了多久,但是最熬人并不是爬行之苦,而应该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之感,在狭小的空间和前方似乎无尽的黑暗面前,时间仿佛也变得漫长起来,就在孙家儿子这样痛苦前行了约莫十五分钟,手电的光柱终于不再被黑暗所吞噬,而是勉勉强强照到了一处墙壁之上。
见到这一幕,孙家儿子暗自高兴,毕竟不管前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总算是让他给找到了,于是加快速度,向前爬去。没两下,他就觉得头上一空,拿手电一照,发现地道至此算是到头了,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不小的空间内。
他并不知道有墓室这个概念,只觉得眼前这个地方若是墓穴也未免太大了些,十米见方的大小,没有砖石或者木材的痕迹,四周的墙壁就像是这般直接挖出来的,连头顶都没有任何支撑的梁子,看到这儿,他忽然想到,如果上面的土有所松动,那自己岂不是就被活埋在这里了?!于是,赶忙惊恐地向地道退去,而此时,手恰好摸在了墙壁之上,这一摸,完全没有泥土的触感,反而更像是光滑的石壁,当时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想到可能是加了胶水一类的东西,使土变得坚硬异常。但不论怎么样,有了这一摸之下的触感,他便不再担心会被活埋此处了。
干正事儿要紧,孙家儿子提醒着自己,他可不是来做研究的,他来是要找一具尸体,因为有死人才会有怨魂,正是这不干净的东西害了老爷子,而把尸体烧个干净,怨魂也就彻底消散了,那么老爷子的病肯定也能好透。
日期:2011-02-28 21:40
又想了一遍计划,孙家儿子自己都为这杀鬼救父的行为感到自豪。平缓罢情绪,他拿着手电筒,边走边在地上找寻起来,进来的时候只顾得头顶,至于这地上到底有些什么,反倒没留心,这一看,只见到这个四方的空间里围着两圈半人高的陶罐,下窄上宽,宅处不足一尺,宽处大约一尺半左右,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他又回头看了一下自己进来的地道位置,那周边有些碎片,看来因为这个地道,打烂过一两只陶罐,只是不知里面是否有些什么。
孙家儿子转过头来,继续向里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具尸体,当手电的光柱从那尸体上扫过的时候,他也是猛然一惊,再待定下心来,又看,发现那是一具倚墙坐着的干尸,肉皮紧贴着骨头,黑漆漆的,身上还有衣物,辨不大清,但总觉得像是现代的东西。
看着这具尸体,孙家儿子心中起了疑惑,一是这尸体竟然没有烂掉,这儿明明有个地道,难道就没虫兽进来过么?二是这尸体怎么看也不像和这些陶罐相配啊,尤其是,这叫什么姿势,谁家这么葬死人?
想来想去,孙家儿子只觉得头大,索性不再想了,打定主意,管他妈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把火烧掉,烧完就走人。于是迈步上前,从口袋里取出一瓶青稞酒,往尸体身上倒了大半,就在他找火柴要点的时候,眼睛一瞥,却看到尸体脚下压着半张牛皮纸,心中斟酌了一下,觉得上面或许写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纸抽了出来,扫上两眼,只见其上仅有一行黑红色的字迹,寥寥草草,认不出来,当然就算这字极为工整,他也是认不得的,便随便往口袋里一揣,继续干活儿。
孙家儿子找出火柴来,心中默念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便擦着火柴,就要往尸体身上扔去,这时,却见那火抖了一下,竟灭了。
“真是倒霉”他嘴里嘟囔一句,又拿出一根火柴擦着,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是火苗一抖,便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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